[默苍离&雁王]看不透的狡诈(修正版)




1


我正在往下走。


层层叠叠的台阶细密而不整,它们没有正常台阶的宽度与高度。——现在每一级台阶正好能够我落脚。若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几刻之前,台阶的宽度要比现在更舒适一些。


青绿色的奇异的火光在我的脸颊外自发性地、活跃地鼓动着。我的眼睛能感受到它们的温度。火源或许来自于我身旁的两堵墙壁;我的身旁或许有两堵墙壁。


我依旧睁着眼;火光还在继续摇摆着,但愿它们还在继续摇摆着。


我不会闭上眼睛。


……


向下的每一级台阶的宽度与高度正逐渐变得更短小、更吝啬;每一次的落脚都比之前更不舒适、更有风险。


——我的速度丝毫不减;细扁的风正在我的耳畔更锐利地吹过。


———前方的一切都无能耐我何;我享受着这个过程;我的本质使我属于这个过程。——我确信它是这样的。


——我得确信它是这样的。


……


火光的影子与微弱的暖流在我的手臂和肩膀上愈加紧凑地跳跃着。


我的手心里正微微渗着汗。


——但愿那是因前方的道路、或是因身侧的火光带来的某种暗红色兴奋而渗出的。


我留住自己的目光不去望向那些火光,就像醉翁保留住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口美酒一样,——我们笃定它们会是存在的。


……


更多的汗从手指间与每一寸与衣料紧凑摩擦的肌肤处渗出来,——是令人不耐的粘稠感。 肌肤之下似乎有某种不断发出沙沙声响的东西杂乱地交织在一起往上轻轻地撞击;我的四肢的筋肉正轻微地麻痹着,肌肤底下轻微的沙沙声正变得愈发连续、愈发细密、——但它们却,如此轻微,——轻微得令人头皮发麻。


——轰然一声静谧,火光正明显得变得愈发暗沉。


——愈发使正在聆听的主人的头脑感到——


……


——我怎么会感到焦躁呢?我应该兴奋才是。


火光似乎变暗了。


……


出于某种陡然或者是必然,——现在台阶的宽度只有一个脚跟那样长了;或者是,半个脚跟那样长。


奇异的阴冷感从背后袭来;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只是一阵风罢了。


愈发暗沉的光影正以不规整的频率摇曳着。


我抬头,前方只有笃定的一条道路;走在笃定的道路上的人理应是安稳且幸运的。


“你落地了吗?”


……


我狠戾地转过头,——我越将视线聚焦得到位, 那些直到现在我才忍心偷看一眼的美轮美奂的青绿色火光就越发不假思索地不见了!


——不! 不!


——它们理应是存在的;它们不能不是存在的。


——方才的一切不会是我的幻觉;不会是;绝不会是。


后背不安的燥热迅速上升;我极目回望,却发现在如此漫长而绵延的身后的道路上是如何也寻不见我曾以为的从来都伴随在我身侧的青绿色火光。


——黑暗猝不及防地完全降临;我脚下的楼梯阶早已变成了陡峭的斜坡——重力使我我向下滑着;我的手脚被奇特的力量压抑着、拘束着——不,是我自己不想动弹;是我自己欣赏这个过程,——重力又何能奈何得了我呢?只要我想——


我正有着向上眺望的倾向,上方定然会有借力点;我不需要向上眺望,我只需要笃定地望着下方;我——


不知是疾风、还是整个我曾处在其中的、我正处在其中的、我将处在其中的黑暗里藏着某种令人看不透的狡诈;它在我耳边张扬地呼啸着——


它继续张扬地呼啸着;它毫不歇息地张扬地呼啸着。


……


“你落地了吗?”


2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


从未知的地方传来的铅质压抑感袭遍全身——很沉重。 我将头微微低下,感受着自己有着奇特频率的呼吸,——它本应该是平稳的,它最好是平稳的。


——可它不是平稳的,它正抽搐着,和我的胸腔一同起伏着。


我闭了目。


我能隐隐感受到某些隐匿在黑暗中的、深深埋在能觉知到的意识之下的思维与情愫依旧不安地涌动着,——而方才我做梦的时候,我的整个存在大抵都沉溺在这些不安的涌动之中,——直至有意识的理智之光将这些暗色潮汐向下推到再也难以触及的地方去了。


——那是,焦虑么?它们来源于何呢?



——它为何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眼前乍现那些正扭曲着的、消逝着的青绿色火光。



我感觉自己正被一袭浓郁、沉闷却不清晰的黑色悲哀挟裹着,——



……



你青绿色的衣袍被夏夜的晚风轻轻鼓动着;你意味莫名地、微微侧着脸望着我;你合下眼眸,白色的月光在你的脸颊上流转徘徊;——除了此起彼伏的蝉鸣,一切都静谧得不像话。



“师尊。”



……



我紧握着钜子椅上的扶手,它比任何时候都要在我的掌心里嵌得更深。



这样的焦虑与悲哀,你也曾有过么?



……


3



隔着你被白月光模糊的发丝,你正对着一只停留在你食指侧面的蝉出神——你以半握拳的方式将它抬在自己的眼前。它在你面前扑哧着断掉的薄翼——若不是我的错觉的话——它也正呜哽着、抽泣着。



一阵疾风骤起,你青绿色的发丝朝着我侧向飞跃——而那只蝉也随之飞出了。——你往后微微一动手臂。刹那间气流涌动;你的袖袍骄傲地翻起波涛——你欲要挽救它落陷在泥土里的命运。——骤然间,你的手臂却嘎然止住了;你虚空的袖袍正被夜风推搡得前摇右晃。——蝉则已然落地了,它落在了我的脚边。



——喔,原来你,也是会迟疑的。



当我的视线再次聚焦的时候——你终于肯朝我的方向旋过身——只是不知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蝉。



你的眼睑有些发红;你的眼神中透着难得的些许狠戾、动怮、甚至脆弱——刹那间暗红色的兴奋不由得攀上我的每一寸血脉——直至你微微将头偏过去,合下眼睑。——当你再次将目光洒向我的时候,你已恢复成了平日里的一汪墨绿色深潭——寂静、平稳且难以叵测



此刻,从或远或近的林子里传来的蝉鸣虽是悠扬清婉,我却听见了某些局促且不轻松的东西徊旋在你我二人身周——



我将目光移向地面。



“师尊在惋惜这只折了翅的蝉么?”



“你以为呢?”一阵风袭上了我的面颊。“吾应该为一只不能自已的蝉惋惜么?”



——虚心使你旋过身,不再朝向我——你回避了我的问题。



“触景伤怀乃千古人之常情,艺术精微之美更是因此而生。——师尊不过移情于物,又有何不可呢?”



月亮的光晕在你的侧脸婉转徘徊,——你面有忧色,正黯然神伤。白天的你是决不会如此的,——不知是我方才的话、还是这令人忘怀世事纷扰的悠悠月色唆使了你、使你紧绷的理智略微松弛了一些。



“蝉伏地七年,而后羽化而出,只为紧紧将自己的胸口贴附在只于其而言有着特殊而深刻的意义的某棵树上、以自内而外的声音鸣叫三伏。——若是一只蝉在展开翅翼的过程中受到阻碍,它不仅会丧失飞翔的能力而不得已汲汲其依托之树,——还会失去自己声音。”



你沙哑、断裂的声线,正与你身后无数洪亮、连续的蝉鸣形成对比——有着可怕深意的对比。 ——就如同每一棵不同的树于每一只不同的蝉而言都的有着特殊而深刻的意义的这个比喻的一样有着可怕的深意。



我将视线移向早已落地的失声之蝉。它正呜哽着、呜哽着终生只能节失其命于泞泥之中。——然而这个世界风声依旧,蝉鸣依旧,并不肯与它一同分享这渺小却高尚、沉寂却浩荡的悲哀一刻,——哪怕只是一刻也好。



“它停止挣扎了吗?”你略略低下头,问我。



“没有。”



将死之前的动物自是如何也会凭着本能反复挣扎。——你为何会提出此问?又为何不转过身来亲自察看呢?



你合了眼眸。“那么你以为它应不应该挣扎呢?”



我怔住了。



回过神来后,我继续虔诚地回答:“它已濒临其生命之意义的尾声,——这种时候它像一位自作聪明之人一样反复斟酌这是否要挣扎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么?  ”



你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低沉、沙哑、断裂。



……



3



是啊,你是崇高的的墨家钜子。——你不得不为救世之道义而汲汲劳苦、奔波,——直致性命的终焉;你对你一切深爱的人绝情、绝信、绝义,甚至逼着他们对你同样绝情、绝信、绝义。——而藏在你七尺血肉之驱下敏感而多情的灵魂又何曾得以真正安宁过呢?



——追求九界和平是否真的有意义的、九界和平是否真的存在、它的存在是否能给人以幸福、多数人的利益是否真正大于少数人的利益、——为如此死板而无生命的教条牺牲自己所有的个体意义是否真正值得—— 这些你却从来不敢去追究。



你理应被挣扎与踌蹰所挟裹,——而你却不得不去质疑你究竟应不应该对这个你曾为之献身、你正为之献身、你将为之献身的信条产生质疑。——因为这是你的头脑正一厢情愿笃信着的东西。



……



——我怎会有,与你类似的焦虑与悲哀?



……



禁锢似的黑暗中,我感到自己正喉中鲠塞。



失声之蝉么?



……



4



我因为你于我施加的铸心而死。



铸心是最痛彻心扉的恐怖,——它叫人在最透彻骨髓的深情与最触及底线的道义之间作出选择——


 它要么强迫有血有肉的人把自己逼成一块坚硬的石头;它要么强迫赍志在胸的人把自己逼成一只横莽的野兽。它没有直接绞杀被试者的灵魂中的人性,它逼着被试者去绞杀自己灵魂中的人性。


……


这究竟是第八天……还是,第九天……


我侧过脸,避开正带着嘲讽气息的、高悬在我的意识之上的烈日强光。鲜草带着潮湿的气息,它温柔地刮着我地侧脸,又因为一阵醒神的利风的刮过,便冷漠地、超以为事外地立住了。


我狠狠地闭上眼睛,眼睑抽搐着。


是那些已经在我的脑海里重复过上万次的,我的臣民、我的士兵痛苦、扭曲的脸——原来人的脸可以扭曲到那种程度,——他们望着我、他们正望着我,——那些奇特的瞳孔,那些抽搐着的胸腔与呼吸;是小妹,是小妹,——利剑的寒光正映射在她的瞳孔里,她后悔了,——她不该答应策天凤,她为什么会答应策天凤——不,这不怪策天凤,是他的兄长——;当剑将要刺穿她的心脏的时候,她的兄长——


“啊——啊……”


人总会被一种在头脑里以单调到恐怖的频率永无止境地回放的东西弄得发疯,何况那些东西本身就是令人发疯的——


声音无可抑制地从我的身体里钻出来,我狠狠地抓住手里的青草,我根本无法控制这件事——那根本不是我的声音,——那声音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一切都是炼狱。


我那样深刻的感受到,原来人竟然可以将如此炼狱的东西施加到自己身上;人竟然可以将自己置身于如此绝对的、令自己崩裂撕毁的境地。 ——我从前竟天真地以为人对自己施加的痛苦仅仅是止于自杀。



……


我几乎要失去和筋肉、触觉与肠胃的链接了。——因为在前几天里我曾那样强烈地和它们链接过。饥饿感一次又一次地、或强烈或轻微地袭来,——直致我几乎分不清哪种是强烈的,哪种是轻微的饥饿感了。——或许于那种境况下的我而言,轻微的意味时常要比强烈更加恐怖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我衣革之下的每一寸肌肤。——大雨像击打着杂草、顽石、蚂蚁以及任何事物一样击打着地上的这个人;沉重地好像它根本忽略了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这个人与它身边的任何事物在天地眼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


——我为什么要苟延残喘在这个世上?——我憎恨自己的意识还未因为它无可偿还的极大罪恶而死去。


—— 我不能懦弱的死去。——我憎恨自己没有起身去饮食的心力与。


……


我的意识是混沌的,它本就应该是混沌的;我没有像样的思路,只有正在刀刃边缘左摇右晃、却如何也不落入刀刃底下的火炉的头脑,——它好像下一刻就要落入,我恳求它下一刻就要落入,让我万劫不复,——但它没有,它好像永远不会落下去,会永远这样摇晃着,叫人发疯;或许我已经疯了。


……


或许痛苦与黑暗,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它是那样强烈,它强烈地叫你无所是从地去面对,面对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刻与棱角分明的真实。或许真实与真理本身就是不得不伴随着痛苦的。 它是那样地能戳破头脑中毋庸的道义哲学、虚无的快乐幻象。 ——苦难与折磨是无常的,它的降临和你的道德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和你究竟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们总是试图用道德说、轮回说去给这无常的痛苦寻找一个解释,可痛苦本身深刻的存在,岂是没有经验过的头脑所能理会和解释的?   


……


5


一滴雨水从我额上的发丝骤然低落,它正落到了我半睁着的眼睑上,——我并没有因此而闭上眼睛。


我已经试了第四次。——然而前方,总是有一个柔软而敏感的暗色阻碍,就像此刻遮挡在月亮前的粘稠乌云一般,——会让我触不及防地被自己无意识中的胆怯与意志脆弱逼回到思维原点。


这一次,我必须全神贯注了,——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将墨狂刺入你的胸口么,——


你矗立在并不算渺茫的烟雾中,手持铜镜,以淡漠而笃定的语气道出于我而言最有着可怕意义的事实:“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带我的人头前往霓霞,救回霓裳公主。若否,你的王位,你的小妹,都不存了。”


“我,做不到。”


“还是你要放弃,让羽国再次陷入内乱。”


你身后是血红色的琉璃树,你笃定地好似已将代表自己的那一串琉璃挂在上面了,——你漠然地用着最基础、却最触及底线的激将法,就像你漠然地使用一切最狠戾、却最触及本质的一切智谋一样,——你对我是如此地有着期望,我却……


我握住了墨狂的剑柄;我狠狠握住了墨狂的剑柄。


……


我松手了,我的手脱离了墨狂,拨动着仿佛有千斤重的空气,缓缓垂下。


裹着灰绿色的你本应隐在最美轮美奂的烟雾中,以最微妙的频率擦拭着铜镜;你若是微微垂眸,则是永恒的肃穆与悲哀,万事万物都将为那一刻所沉寂;我虔诚地站在你的身后,将会因为你的美而柔软得不知所措;这个世界本就应该只有那一刻,而再无其他任何时间与空间的延续。


去想象我手中的利刃是如何割破你的皮肉、刺穿你的骨髓;必定的、超出你预估的极大痛苦是如何侵占你的整个意识、令你颤抖,令你对着我笑、用手绢去擦拭我的眼泪,就简直是我给我自己施加的最残酷刑罚,——比起它,我更宁愿去承受最尖锐、最深刻、最周转反复的皮肉痛苦。——即便它的残酷的美,能深刻到令我窒息,深刻到令我的一切审美细胞都因快感饱和而死去。


……


我不会。


伴着我思绪中的某个有着可怕意义的转折点,暴雨骤然而落,——将这个世界和我洗涤成令人屏息的纯粹黑暗。


我闭了目。


雨声总能奇异地让人和迫急或不迫急的、令人感到焦躁的现实隔离,——它能让人莫名地有着悲悯的情素、或是变得比以往的自己更加超然。


我闭了目。


黑暗与苦难的存在本就是那样理所当然,——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公平、公正或是无痛;那只是人们一厢情愿想去追逐的,却不一定是最好的东西。尤其是当人们对光明的执着太过、又不清楚它比想象中更肤浅的意义之时,譬如墨家钜子们所坚守的信条,——于光明的执着将会本末倒置,变成最可恶的东西。


我将成为最具吞噬性的黑暗,为你复仇,——让天下知晓这信条是如何的毋庸而可恶。


……

6


“人在自己的哭声中迎接世界,在亲人的哭声中与世长辞。记忆建造了人生,爱憎怨怼,欲望执着,万般难放,心念纷飞。人生,可以喜乐平安,无罪无业,而能渡你摆脱痛苦漩涡的,便是光明。”

 

逃避这个在世界和自己内中理所应当存在的黑暗面,——那样接近真实与真理的黑暗面,还妄想让这个世界成为无罪无业的纯粹光明。念荼罗,你的求道,虚伪得让我不能呼吸了。


……


“也许我能给予你什么,让你印证内心曾有过的光明。”


……


“你想渡我,你在我心中,可曾见过一丝光明?”


……


7


这就是我如今所信仰的东西。


我拥有如此明确、甚至唯一的,——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走在笃定道路上的人理应是安稳且幸运的。


8


不,不……


大脑与胸口内有什么东西骤然一沉,带动在我体内的、意义深远的奇异热流回潮。我呼吸的频率变了。——这种感觉,恰像是被逼迫在深海中很久了的人重新攥得一口更符合他本质的空气时的极端兴奋,——兴奋到为即将攥得下一口而觉得恐怖。


……


我究竟为何,会感到痛苦与焦虑?


……


9


“光明与黑暗,有可能并存吗?”



我尚无法从念荼罗一层不变的声线里读取出他说这句话的立场,——当我的思绪触及到这句话上的时候,原本该如同他的声音一样简单粗糙的寓意却如同一根落入汪洋中的针,我尚——



“大千世界,有何不能?心中若不存一点光明,那黑暗,也不过是一片,——无水汪洋。”



身后缺舟抑扬顿挫的话音传来——



“嗯?”



……


“一个人,一种法、一种茶,一种法。”缺舟说。



——正如每一个蝉都应将自己的胸口贴附在于其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树上,以自己的声音鸣叫三伏。——师尊,你应认可这句话。



……



“如何?”他问。



“无味。”我回答。



“无味也是一种滋味。要再喝一杯,重新感受无味吗?”



“没这个必要。”



 ——出于某种下意识的奇异的原因,我果断拒绝了他。

 


“他无心喝茶,当然喝不知味。”



是念荼罗的声音。直觉告诉我,——他终于又难得触及到了足够接近真理的地方。



“那有可能是我火候控制的不好,才让此茶失了味。总有一种煮法,能让你感受到茶味。”



……



——我似乎从来就未打自心底反驳过缺舟的哲学。



我究竟为何要果断地拒绝缺舟;念荼罗又为何要评价我无心饮茶呢?



……



“没有……意义么?  ”



你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低沉、沙哑、断裂。



你青绿色的衣袍被夏夜的晚风轻轻鼓动着;你意味莫名地、微微侧着脸望着我;你合下眼眸,白色的月光在你的脸颊上流转徘徊;——除了此起彼伏的蝉鸣,一切都静谧得不像话。



“师尊。”



……


我猛然回过头,——那些我曾以为一直伴随着我的、深刻的存在着地青绿色火光正扭曲地消逝着、不假思索地、迅速地消逝着,——我的目光连它完整而清晰的模样也攥不住,留不住。


……



不——不——



……


一丝光透入了尚贤宫内几乎是永恒的黑暗中,但它很快就沉下去了,——它本就应该是沉下去的。



这一切思索都是那样的愚昧而没有意义——



——因为我爱你,我如此深刻地爱着你。


……


10


不知是疾风、还是整个我曾处在其中的、我正处在其中的、我将处在其中的黑暗里藏着某种令人看不透的狡诈;它在我耳边张扬地呼啸着——


它继续张扬地呼啸着;它毫不歇息地张扬地呼啸着。




end


评论(7)
热度(36)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Toluie | Powered by LOFTER